好说歹说让女性住在了自己待的那家旅馆。第二天早上,亚尔斯两人如约来到了旅馆门口等待。昨晚的事并没有耽搁太久,两人也并未出现没睡够之类的情况。
不过这仅限于亚尔斯两人。在等待多时无果后,他们又回到了旅馆中。
“说了要早起早点去……怎么她自己没起来。”
“砰,砰。”“女士,请问起床了吗?”
里面并未传来回应,看来她还睡得正香。出于礼貌,两人并未继续敲门,而是站在门口等候。大致过了一段时间后,随着里面逐渐响起的脚步声,门终于被打开了一条缝。
“睡过头了,抱歉。”
女性一扫前夜的冷淡语调,毕竟错了就是错了,即使对方还要补偿自己,也不能显得太过无赖。
简单交流后,薇娜依然留在门口等候,而亚尔斯则接了个帮忙买咖啡的任务,下楼去了。
他倒是记得哪里有咖啡卖。昨晚出门散步的时候,正好就在路上见到一家,而且旁边还有个面包房,还能顺便解决一下早餐问题。
“我记得是……这边。”
顺着出镇的方向前进。在经过一个路口时,亚尔斯被一旁的奇特帐篷吸引了注意力。
“我昨天晚上有见过这东西?”
明明昨晚这里还是一片空地,为什么会有人半夜不睡觉在这种地方搭帐篷?而且这帐篷看上去花里胡哨的,又大,可里面却安静得很。
可能是马戏团或者魔术屋之类的地方。在搜遍记忆后,亚尔斯给出了这么两个猜测。以前在兰塞提亚的时候,他经常见到有马戏团或者魔术师在艾尼多纳特区表演,用的就是这种超大型帐篷。只是,父亲从来没让自己进去过,就连这两个名字还是从母亲那里听说来的。
带着好奇,他打算稍微凑近看看,反正咖啡之后再买也不着急,只要能赶在薇娜两人回到巨大装置之前去那里等着就行了。
掀开帐帘。令亚尔斯有些意外的是,这里面竟是空旷一片,只有大概位于帐篷中心的地方有个木桌,放置其上的台灯是这里唯一的光源。简单浏览了一下周围的环境,亚尔斯认为这可能只是表演者们正在准备,等到一切就绪了才会开演。
没能看到表演稍微有点让人沮丧。可正当亚尔斯打算离开时,帐帘却怎么也掀不开了。
“演员还未就位,竟然就已经有观众到场了啊。”
某个奇怪的声音姗姗来迟。亚尔斯本能地感受到了一股威胁,可他此时并没有带武器,只得警惕地在帐篷中寻找声音发出的位置。
“不必惊慌,但如若您现在就想观看表演,可以到木桌这里来。”
似乎没有别的选择。对方大概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,不过没有恶意便已足够,顺着他的指引,亚尔斯缓缓来到了木桌前。
“让我猜猜,你不是特意前来观看表演的。”
“但昨晚散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个帐篷。”
“魔术表演需要准备很久,只是搭起这帐篷就花了我们一整夜的时间。”
魔术师话音刚落,木桌上的台灯也突然熄灭了,帐篷内顿时漆黑一片。
“在不打扰别人的情况下造起帐篷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,但好在,我、们、不、止、一、个。”
最后几个字分别从不同的方向传进了亚尔斯的耳朵,可分明这些声音都是同一个人发出的。
“你或许会思考,为何日出之时,会有一个如此巨大的帐篷出现在街上。”
台灯再度缓缓亮起了光芒。同时,木桌上的一个地方也跟着打开,将位于下方的小帐篷抬了起来。
“那是因为,我们尊贵的客人,只会在此时经过,并因为好奇而走进这里。”
话音刚落,小帐篷突然向外崩裂,露出了里面的一个木偶。
表演到此为止。几盏已经安置在帐篷顶上的聚光灯陆续亮了起来,照亮了木桌附近很大的一片范围,亚尔斯也终于在此时得以看见那位魔术师。
“早上好,艾尼多纳先生。”
“……你认识我?”
亚尔斯才被刚刚发生在眼前的一系列魔术弄得有些难以思考,魔术师又突然向自己问好,搞得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“虽然没有见过,但我相信您就是艾尼多纳先生。如果不介意的话,可以叫我诺茨。”
“……早上好,诺茨先生。”
“不知您对刚刚的即兴表演可还满意?”
“实不相瞒,我此前从未观看过魔术,但我大受震撼。”
“如此便好。”
诺茨拿起了木桌上的木偶,将其摆弄几下后递给了亚尔斯。
“这个就送给您了。它同样也是一个谜题,如果您能打开它的心门,它便会告诉您一个秘密。但请记住,无论是秘密,还是木偶本身,都尽量不要让你的熟人们发现。”
确实,木偶的胸前有个看上去可以打开的地方。亚尔斯接过木偶,上下打量了一番,便试着研究起来。只是,此时的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头绪,要想解开这木偶谜题,恐怕还要花上不少时间。尝试无果后,亚尔斯决定暂时先放弃解密,他还有任务要做。
“诺茨先生,虽然我还想再多观看一些您的魔术表演,但由于我还有要事在身,恐怕不能再在此地久留。”
“哈哈,那便去吧。我们以后也许还会相见的,到时再来也未必不可。”
“有机会一定,那么我就先告辞了。”
随着一声响指,聚光灯统一转向帐帘处,恭送亚尔斯退场。
离开帐篷,亚尔斯又将那木偶举在了眼前。他试着转转木偶的手臂,又拉拉它的腿脚,可无论怎么操作,这木偶就是不为所动。看来正如魔术师诺茨所说,要打开的是它的“心门”。
但很快,亚尔斯便有了进展。他想起这木偶似乎在魔术表演中被用来指代自己,而在他将木偶的手臂摆成艾尼多纳家族的敬礼姿势时,他明显听到木偶里传出了“咔嗒”一声。
“嚯,看来我还没那么笨嘛。”
可即便如此,这一看似简单的步骤还是花了他一个路口的时间。眼见咖啡店就在眼前,亚尔斯不得不先放下解密工作,先去点一杯咖啡。
还好,现在并没有人排队。考虑到自己并不清楚那位女性的口味倾向,他索性让服务员推荐了三杯比较符合大众口味的。在等待咖啡的同时,他也顺便去旁边的面包店买了些早餐。自己的那份当然要带肉,而薇娜和那名女性的则可以以鸡蛋火腿之类为主,纯面包也不错。
面包就绪,咖啡也没有等太久,亚尔斯提着两个袋子便出了镇。接下来,只要顺着镇外的石板路走上一段,就能在左手边的树林里看到那台巨大装置。只希望薇娜两人不要先到,否则会显得自己很慢。
只可惜,两人还是先到了,并且已经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。见亚尔斯终于提着东西赶来,不等女性表态,薇娜倒是先冒了火。
“怎么才来?”
“毕竟是早上嘛……咖啡面包什么的都要排队。”
亚尔斯早在来的路上就编好了谎言,等的就是这个时候。排队不是自己的错,薇娜自然也就没法再怪罪自己。
“来了就行,那我们出发,上车。”
女性此时早已躺在车里等待了。两人打开车门上车,待到都在后面的休息室坐好后,女性便启动了它。
“请问……怎么称呼?”
“嗯?哦,我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呢。叫我莫妮卡就好,其他的别问。”
这一句话就把接下来的所有问题挡了回去。聊天自然是没法再聊,亚尔斯只得静静坐在座位上,和薇娜四目相对。
“你又买肉馅面包?”
“我自己吃的。”
“也别整天就知道吃肉嘛。”
“不一直都是这么来的。”
“我也一直都是这么说你的。”
“我也没改过。”
“你……唉,算了。你的咖啡给我,我这个太苦了。”
“我还特意让服务员挑的大众口味来着……但我这个也不甜哦。”
“我试试。”
对于两人的交流,莫妮卡选择直接无视。她对后座的那两个家伙并没有什么好感——倒不如说,她对所有破坏这辆车的人都没什么好感。每次在外面过夜的时候,只要自己没把车藏好,就有很大概率会被人当成受困者施以救援,而届时这辆车一定会受到损伤,换个玻璃都是家常便饭。
“你这个也好苦。”
“那都给我喝。”
“拿去拿去。”
巨大装置的行驶速度似乎比马车还要快上一点,而在平坦地面的速度则要更快。得力于它的高速,本来需要两三个小时才能走完的路程,现在竟然只用了一个小时。在离北原城还有一小段路的时候,莫妮卡又将它驶进了一旁的树林中。
“行了,下车。”
看来这车并没法进城,也不知道是怕被发现还是单纯的卫兵不给过。两人在莫妮卡之后下了车,与其一同步行走进了北原城。
莫妮卡似乎已经对买玻璃这种事轻车熟路了,她甚至都不需要看地图,就知道该往哪走。亚尔斯两人只是在后面跟着,想聊天,又不知道聊些什么。
三人很快便抵达了一处加工玻璃的作坊。薇娜跟着莫妮卡走了进去,而亚尔斯则以观赏隔壁的犀角装饰品为由留在了外面。他当然不是对这些装饰品感兴趣,这么好的机会,不用来解木偶真是可惜了。
街上都是生人,可以直接忽略。只不过,在将木偶装进口袋中行走的某个时候,它似乎又自行解开了一步。亚尔斯试着将其还原成艾尼多纳家族敬礼的姿势,却发现它的右臂被卡住了。
“右臂?”
继续观察木偶的外表,亚尔斯注意到这木偶的右侧腋下有个翻转的“L”形字母。结合艾尼多纳家族这个线索,他立刻就想起了家族中的一位已故长辈,大骑士莱格诺特·艾尼多纳。毕竟,他的右臂也在一次竞技赛中受了重伤,从此之后便再也没能抬起那条手臂。
那么按照莱格诺特的后续经历,只要将这右臂扯下来,便能解出谜题。亚尔斯捏住木偶的右臂,试着向外拉动。果然,在将它转到一个角度时,亚尔斯成功取下了木偶的右臂,而位于其胸前的盖子也在此时被弹了起来,露出了里面的一张纸条。
亚尔斯将纸条拿了出来,正想看看里面写了什么,却突然发现这纸条的右下角有个熟悉的标记。他立刻将纸条连同木偶装回口袋中,向四周观察了一番。
并没有人注意自己,那就好。亚尔斯走进了玻璃工坊与犀角装饰品店中间的一条小巷里,在确认无人后再度拿出了那张纸条。
“那只猫似乎和魔王闹了矛盾,独自跑出去了。现在的黛米莱昂正下着暴雨,但听说那只猫似乎加入了搜救队,正和盔甲士兵们一同实施救援。”
“还有这种事?”
那只猫肯定指的是可可莉亚,亚尔斯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这种纸条了。虽说最近的两张纸条都是在汇报可可莉亚的近况,而没有再继续提及有关黛米莱昂的情报,多少让人觉得有些不划算,但只要可可莉亚依然平安,那也能是个好消息。
亚尔斯将纸条收好,又塞回了木偶中,并将木偶复原装回了口袋。离开小巷,薇娜两人此时还并没有出来找自己,正好自己也就能隐瞒掉刚刚不在店门口的情况。
他也走进了玻璃工坊。此时的莫妮卡似乎早已提好了要求,而玻璃的切割工作也已经完成了大半。钱似乎是薇娜付的,不过砸玻璃什么的本就是她的主张,自己出不出钱也没什么影响。这当然不是因为自己冷漠,平常自己出钱的次数可比薇娜多了去了。
“这样可以吗?”
“差不多,再把四个角磨成圆角就行了。”
“好嘞。”
工匠又忙活了起来。薇娜见亚尔斯进来了,便主动上前搭话。
“我以为你会买个犀角装饰品。”
“也就佩拉会对那东西感兴趣吧,我只是看看他们都把那些犀角搞成什么样子了。”
“有好看的吗?”
“没看上什么。但如果一定要挑一个的话,有个剑形吊坠还不错,但挂在身上总感觉会影响行动。”
“毕竟犀角是个大物件嘛。”
“是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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